伍拾捌 - 昊天宗
该说不愧是杀戮之都，连入口都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。而底下是滚烫的岩浆，还是有毒的。
唐晨在一旁解释道：“这里是地狱路，通过这里的都会获得杀神领域，你父亲数多年前就是如此。几年前也有两个年轻人通过了地狱路，其中一个也是昊天宗子弟，不知道是宗门的哪个小辈。”
“那位昊天宗弟子是我的兄长。”我默默开口，随后提醒道，“您先留在这里，我一人进去足矣。”
“好。”唐晨站到入口不远处，看着她进去。
我飞到岩浆上方，手中光元素大放。
“光耀，净化！”
光元素逐渐扩大，覆盖整个杀戮之都，将其中的邪气消除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，杀戮之都的邪气逐渐减少，但属于罗刹的气息还没散去。
突然，一道神识出现在我眼前。我诧异之余了解其中的内容。
“原来如此，那就这样吧。”我收回光元素，看着几乎变成废墟的杀戮之都，转身飞回先前的入口。
入口处的唐晨见到她立马迎了上去，“怎么样？”
“杀戮之都净化完了，现在就……”还没说完，唐冬染就倒了下去。
唐晨赶忙接住她，焦急喊道：“染丫头！你怎么了？！”
“只是力量耗尽而已，我还能坚持。”她露出些许疲惫，“接下来就拜托您了。我来指路。”
唐晨抱起她，往她说的方向前进。
昊天宗位于天斗城以东三百里外，远远的，唐晨已经看到了那小山村中升起的炊烟。
曾几何时，昊天宗还是天下第一宗门，此时却落得如此下场，甚至要用这么一个破落的山村作为外面的门户。作为昊天宗曾经的宗主，唐晨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。
唐冬染在见到天斗城时就已经晕了过去，剩下的路也是唐晨从记忆中找到的。
村落前，几名村夫顿时看到了他们的存在。眼看唐晨走来，顿时有人上来拦住他们。
“请离开这里，我们这里不欢迎外来者。”一名村民冷淡的说道。
唐晨没有说话，只是伸出手，一柄无比巨大，通体被暗金色魔纹布满的重锤出现在他手中。
那几名拦在前方的村名同时脸色大变，慌不迭的后退，一直退到村口处才勉强站稳。
“这里谁做主？”唐晨淡淡开口。
几名村民对望一眼，赶忙朝村子里跑去。时间不长，一个人已经在村民的簇拥下走了出来。
那名男子见到唐晨手中的昊天锤满脸震惊，但还是上前行礼道：“唐玉见过前辈。不知这位姑娘是否和你一起？”
唐晨点头，“带我去见你们宗主。”
“请跟我来。”唐玉转过身，带着唐晨穿过村子，越过重重山峰，最后来到昊天宗的主峰。
此时，前面已经站着一群人。
“大、大伯？您回来了？”其中一名老者激动开口。
唐晨点了下头，“宗门内有没有收拾好的房间，我先将染丫头放下来。”
众人的目光看向他怀中抱着的唐冬染，各自的表情不同。有激动，惊讶，疑惑，当然还有愤怒。
一旁的女子上前道：“祖父，随我来。”
唐晨跟着众人来到一处落院，将唐冬染放在床上，随后说道：“我们出去，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。月华，她就交给你照顾了。”
“是，祖父。”唐月华应了下来，其余人则是跟着唐晨离开房间。
一关上门，他就下令道：“明天一早，让所有在宗门的弟子到前院集合。”
唐晨的话谁也不敢质疑，连忙应是。
唐冬染一昏迷就是一个晚上，当她醒来时，周围陌生的环境令她下意识坐起身，思考各种可能性。
“你醒了。”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。
我侧过头，只见一名女子从门外走进来。
“月夫人，久仰大名。”我行了一个晚辈礼。
唐月华扶她起来，“不必多礼。你是二哥的孩子，理当称我一声姑姑。”
我微微摇头，“这一切还要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才能喊。不知唐晨前辈此刻在何处？”
唐月华有些失望，但很快冷静下来，“祖父他在前院。”
此时的前院，唐晨站在首位，下面是六位长老和唐啸，随后是其余的昊天宗直系子弟。
“大伯，唐昊已经被宗门除名，为何还要让他回来？”其中一名长老说道。
“是啊。他的事情令宗门变成了如今的样子，我们不会同意的！”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反对。
“我父亲变成如今的样子，难道与你们无关？”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。
门外走进两道人影，正是唐冬染和唐月华。
唐晨快速走来，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仔细检查，“染丫头，你怎么样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我摇头，随之看向他身后，“这件事，我要为父亲讨一个说法。”
“绝对不可能！”七长老愤怒开口，“唐昊那个混帐，一个唐三还不够，还要让我们收纳他女儿吗？！”
我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，实在佩服于他们的想象力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三长老看着她。
“您好像没搞清楚，我可不是来认祖归宗的。”我缓缓开口。“哥有昊天锤武魂，又带着父亲的话才会来这里。我呢，要是没有在杀戮之都救下唐晨前辈，恐怕是永远都不会来昊天宗的，毕竟这里没什么可以炫耀的资本。”
“你找死！”站在旁边的男子握住昊天锤朝我砸来。
我抬手一挥，他顿时停在原地，武魂也一同消散。
“实力不错，可惜沉不住气。”我看着周围的昊天宗弟子，语气淡然，“想送死的就上前，我不介意再打几个沙包。”
“这里是昊天宗！你不要太放肆！”六长老气愤地喊道。
“放肆？”我一脸不屑，“我还以为哥的到来能改改你们这固执的想法，不过现在看来，还需要我好好敲打一番。”
她每踏前一步，大堂内的威压就提升一分，就连六位长老也有撑不住的征兆。厉光扫过昊天宗众人，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威胁之意。
“昊天宗？大陆第一宗门？我可没看出来！我只看到一个为了自保而将一个没做错事的人逐出宗门的胆小鼠辈！”
“这还不是因为——”
“想说因为我的母亲是十万年魂兽化形成人，本不该与父亲相爱，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件事？笑话！父亲爱谁是他的自由，何况我母亲那时已经是人类。要不是你们将父亲推入进退两难的地步，我父母当初就不会阴阳两隔，武魂殿也不会三番两次地对我们兄妹出手。”
见七长老又要发作，我直接怼了回去，“想说这和你们没有关系，全都是父亲的责任？是，父亲确实做错了，可你们呢？武魂殿想统一大陆，拿各方势力开刀是迟早的事，二十年前只不过是一个让他们出手的借口而已。要不是千道流发誓，武魂殿怕是早就踏平昊天宗了。我要不要说说当今的魂师界是如何看待昊天宗的？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，就是被武魂殿压制的胆小怕事之辈！”
“染丫头。”唐晨开口提醒道。
我撇了撇嘴，不再说话。
唐晨清了清嗓子，冷声道：“染丫头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，你们好好反省一下。二十年前的决定虽然暂时保全了昊天宗的根本，但也令宗门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，那就是必胜的信念。宗门的逃避令许多人失望。武魂殿并非不可战胜，但我们也失去了战胜的时机。”
“不，前辈。”我打断了他，“只要两大帝国合作，武魂殿的落败指日可待。”
突然，二人同时感觉到一道神识扫过昊天宗。
我神色一愣，瞬间消失在前院。
“大伯，您不拦住她吗？”三长老的声音有些愤怒。
唐晨摇头，“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，更何况在场的人谁都拦不住。”
“祖父，您是说……”唐啸一惊。
“大陆上没有人能见到她的真实实力，就算我也不能。”他叹了口气，“染丫头已经达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了。”
这边，唐冬染出现在一处地方，里面是一排排的灵位。
“昊天宗的灵堂，为何会有熟悉的力量？”
眼睛瞬间转换为金银双瞳，我观察周围，最后盯着最顶部的灵牌。
“多少年过去了，终于等到能感应到我存在的人。”
灵牌一闪，一道人影缓缓浮现在中间。
黑色披风飘荡于身后，底下是蓝色衣装。一头利落的短发勉强能遮住耳朵，一双天青色眼眸中拥有本不该出现的沧桑。
唐冬染露出一丝疑惑，而对面的少年见到她，准确来说是她的异瞳，满脸不敢置信。
他抬起手，威压卷席而来，但在接近她时却消失殆尽。
“你——”
此时，昊天宗的人终于抵达灵堂，也见到了短发少年，他们震惊之余都跪了下去。
“拜见先祖！”
所有人，包括唐晨，全都跪在地上，只有唐冬染依旧站在那里，紧紧盯着他。
少年并没有开口，只是抬手让众人起来，随后缓缓走来。
他停在唐冬染面前，单膝跪地，激动地说道：“大人，我终于再见到您了！”
少年的话一出，昊天宗弟子无一不是难以置信。
昊天宗的先祖居然称呼她为“大人”，她不只是一名三代弟子吗！？
我快速浏览已有的记忆，随后摇头，“抱歉，我的记忆并没有你的信息。”
少年愣了一下，自以为然的点头，“也是，大人能重生回归已经很好了。”
“重生？”我抓住了其中的重点，下意识问道，“我当初为何会离开？”
他摇头，“那时的我下界后，大人似乎在那场战争中消亡了。”
“战争？”我疑惑不解。
“是，这其中的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，只知道与您的父亲有关。”
“父亲？”脑海冒出被血染红的身影。
头脑突然一阵疼痛，我扶着额头踉跄后退，那幅画面瞬间消失。
少年想拉住她，但双手却穿过她的身体，还是后面的唐晨赶忙扶住。
过了一会儿，我恢复正常，问出另一个问题， “你为何会困于此处？”
少年一愣，“我将自己的魂魄依附于此，希望有人能够替我完成一件事。”
“你不怕没有人发现你吗？”
“我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决定，但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少年盯着我，笑道，“见到您，我已如偿所愿。”
说着，他拿出一件东西，“这件物品，如今是物归原主。”
那是一把小型的箭矢，整体由极为纯净的白水晶雕刻而成，似乎是一个装饰品。
我接过箭矢，疑惑不解地看着他，“这是……”
“您离开前交付于我的东西，里面似乎被您下了封印，我也无法解除。”
我盯着箭矢，下意识地抬起手，在手指划了一下。
血滴到水晶上，其中的封印顿时消失，沉封的记忆再次浮现，这次是自己成年后的片段。但我还没来得及整理信息，少年的魂魄开始变成光点消散。
“先祖！”唐晨与各位长老惊呼道。
少年抬起头，“我的神魂因执念而留在人世，释然后应当魂飞魄散。大人，永别了。”
脑海中闪过什么，我下意识开口：“铄，我不会让你消失的。”
少年愣住了，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名字，没想到还能在此刻听到。
他看向唐冬染，只见对方快速做出手势，沉声道：“生死轮回，固！”
“大人，您在做什么？！”他想制止，却无济于事。
“你可是我的得力助手，你这么走了，两万年的工资不想要了？”
铄满脸担忧，“这不是工资的事，强行干涉轮回会——”
“我知道。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，再来一次也无妨。”
在二人说话的同时，铄的神魂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，甚至比先前更加凝固，昊天宗的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刻。
“我说过，我不会看着任何一道灵魂消失在我眼前。”说完，她眼睛一闭，缓缓朝地面倒去。
“大人！”铄着急开口，离唐冬染最近的唐晨连忙接住。
“阿染！”唐啸和唐月华也迅速上前，担忧的看着小姑娘。
铄走过来，手附在她额头查看，道：“大人是精神力消耗过度而已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三人松了口气，随之看向铄，“多谢先祖告知。”
“不必客气，大人就拜托你们了。”他的灵魂逐渐变得透明，在最后关头看了唐冬染一眼。
大人、不，阿姊还是和之前一样啊。
“你快离开这里！那些人的目标是你！我们就算是战死也不会让他们通过的！”
“你们不值得如此，这本该是我的命数，这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。”
“不要——！”
我赶忙坐了起来，对梦中的喊声心惊胆颤。
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“染丫头你醒了，是做了噩梦吗？”唐晨在旁边问道。
唐啸和唐月华没有讲话，但隐约可见眼神中的担忧之意。
“前辈，我没事。”我并没有说出梦境中的所闻。
谁知唐晨面色无奈，失笑道：“你还不改变称呼吗？”
我一愣，随后再次开口：“曾祖，大伯，姑姑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三人听到后，眼角似乎有泪水流淌，唐月华更是抱住唐冬染。
“姑姑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我拍了拍她的后背，安慰道。
“小妹，冷静些。别让孩子笑话了。”唐啸开口道。
唐月华听到后擦干眼泪退后，但眼中闪烁着光芒。
“对了，铄的话不用担心。他去投胎转世，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“这对先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唐啸叹了口气，“我们都老了，再过几年，昊天宗也可以交给你们兄妹了。”
“大伯，我和哥都不会继任昊天宗宗主之位的。”我摇头拒绝，“哥建立了唐门，我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。如果我们其中任何一人继任，昊天宗今后的独立性就会变差。”
“你们兄妹真是……令人惊讶。”唐月华一脸欣慰，“想当初你父亲在你们这个年龄时，也只会在宗门闹腾。”
“经历不同，感悟也会不同。”我微微一笑，“大陆易变，自然要有所准备。”
突然，她紧握胸口，口中“噗”的一声吐出血来，顿时吓坏了三人。
“阿染，你怎么了？！”唐啸连忙注入魂力，却无济于事。
我抹掉嘴边的血迹，“只是反噬而已，我知道这个后果。逆天改命还是太勉强了。”
抬起双手掐诀，她周身散发出淡淡金光，最后全部进入体内。
“这是！”唐晨毕竟接触过神界，自然也知晓唐冬染此时释放的是属于那里的力量。
我对三人解释道：“我的武魂拥有对元素的掌控。”
唐啸和唐月华对她的解释毫不怀疑，唐晨明白她想隐瞒，所以并没有开口揭穿她。
“染丫头，你打算何时认祖归宗？”唐晨问道。
我想了想，回答道：“还是算了。我不能加入任何势力，否则会破坏「规则」。不过哥已经认祖归宗了，父亲的话，可能要等母亲恢复后。”
唐啸抓住她的肩膀，“你母亲还能恢复过来？”
“啸儿，你小心点。”唐晨开口提醒道。
“没事的，大伯的心情我能理解。”我微微一笑，“蓝银皇的能力便是如此，恢复原状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突然，腰间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传来异动，我从里面拿出一块晶石，此时却闪烁着妖异的红光。
“阿染，这是……”
“暴风雨来临之际。”我将晶石收了回去，“姑姑，您这一段时间先别回月轩了。”
唐月华不知所以，但想到天斗城近来的状况，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，“难道……！”
我转过头，“曾祖，大伯，昊天宗现在还不能出世。这样才能对未来的争斗有所保留。”
“染丫头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唐晨疑惑开口。
“大伯会给您解释的，我先离开了。”说完，她瞬间消失在三人面前。
唐晨看向唐啸，唐啸叹了口气，“祖父，这件事还要从前一段时间说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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